疲惫写在脸上。
楚天元像极了一个旋转的陀螺,自从接手了家族事业,成为一个真正的医者,他就一直“转转转”,停不下来。
心中的那根鞭子不停地抽打在他的身上。
像一个决绝的战士,他不断地“破破破”,又不断地“立立立”。
楚天元
爱与少年
这个世上,很多人走着走着才成了最后的样子。
楚天元不是,他更像是一个“命”定的医者。
作为“楚氏骨科”的长子长孙,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沐浴在家族的“圣光”中。
上世纪六十年代爷爷楚金海创立楚氏骨科时,楚氏的第一手棋就落在“天元”上。
医者,仁心。
其时,缺医少药,没有几个人看得起病。楚天元的爷爷知道乡邻的苦,一边研习中草药,熬制膏贴,在自己身上做各种“试验”并熟习尽可能多的正骨手法,提高自身治病救人的“手艺”,一边对看病困难的乡亲挂单、免单。
在乡人眼里,那是楚氏最大的善。
从来,爷爷与父辈就是“小天元”无上的荣耀。而两代人根植于乡土的善也一直在默默地滋养着他。
那时候,少年的心里鼓荡的都是善与爱。
“爷,咋办呢?”
一天早上,一个邻里的汉子还未进家门就压低声音急急地对“小天元”的父亲说。他光着脊梁,佝偻着身子,一脸的苦。
那种惊惧与卑微,只要看一眼,一辈子都忘不了。
偷电被抓,又交不起罚款——家徒四壁,除了一个条几什么都没有,乡里打算把他架去游街。因为辈分低,更因为穷,他在人前说不起来话,只好请“小天元”当村支书的父亲通融。
此后,那个人再也没在乡里出现过。许是那种侮辱把他留在了他乡吧。
他相信,一个人,在绝境中,除非得到另一个人的关爱,无可拯救。少年很希望他就是那个人,哪怕那时他只是个孩子。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件事,一直在少年的记忆里,想起来就很难过。
另一件难过的事,是邻里一位爷爷的死。
他死于癌症,但其实还是穷死的。
多次便血,他都瞒着不去看医生。直到实在疼得受不了,才扛着一袋玉米跑到县城姐姐家随她去医院,一看是结肠癌,马上掉头回家,第二天人就没了。
走的时候,连一件换的衣服都没有。
他一直很遗憾,那时候他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让那个爷爷走得体面些。
很多年了,那些事一直警醒着他,让他按本心毫不犹豫地去做一些事,并非做了能得到什么,而是如果不做他会内疚:看到别人困难,即使只是路过,没能出手相助,他会内疚;看到别人精神上痛苦,他能帮忙减轻,没能援手,他会内疚;后来从医,如果自己有医治能力,病人却不能达到理想的恢复状态,他也会感到内疚……
不为良相,愿为良医。他很早就接受了家族传承,也相信治病救人是他应尽的使命,能真正帮助到更多的人。
“医之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为了精博,大学时,他有意与楚氏骨科拉开距离,选择到郑大医学院学西医。
实习那年,他把自己的学习重点放在急诊科。急诊科是出了名的“脏乱累”,从来都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
他要的就是这个,急诊科能让他提前进入医者的状态,迅速提升“战力”:一来急诊科是一线,可以帮到更多的人;二来那里有各种现场,会遭遇数不清的应急处理情况,人极易成长。
他希望回到楚氏骨科时,他不再是一个学生,而是个战士。
实习结束,他又特意留在一附院急诊科,自己给自己“规培”了一年。那一年他成长很快,除了没日没夜的出勤,大半年时间他每天都主动为一个全身大面积皮肤缺损的病人掏洗脓液,那味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他一直坚持到离职的那一天。
勇敢的心
大三暑假,他特意回到楚氏骨科实习。
那两个月,他看到了太多的“LOW”:医护人员严重不足,一层病房只有一个医师,而且医学思维落后;稍微有些技术含量的手术都需要从外地医院请人来做,少有人出去学习,新的医疗知识进不来……
“规培”结束回楚氏时,他费劲心力说服两个省内技术尖兵——一为副高一为主治医师,跟他一起走。但两人在楚氏都没待住,短的不足俩月,长的也不过半年,先后走人。
那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他不怕楚氏有问题,怕的是楚氏“油泼不进、针扎不透”——那样的楚氏如果再不做出提升,很快就会被巨大的惯性淹没掉。
一个激情少年,一堵岁月的墙。
越不过墙去,他就先翻越自己。
他的第一选择是读书,没命的读书。
他把自己所有的嗜好都屏蔽掉,除了工作就是读书,枯坐油灯,很短时间就把《现代关节外科学》《髋关节外科学》等专业性的大部头啃完了……
第二个就是跑。一个人天南海北的跑。
跑省内各大医院,跑北京协和医院,跑积水潭医院,跑上海华山医院……中医正骨的交流会去,骨科西医手术经验分享会也去,成熟的关节置换快速康复手术学,最新的俄罗斯骨搬运技术也学,各种行业学术报告会,各种省内外同行技术交流会,各种骨科的培训会,只要走得开,他一准儿到场……
出去学习交流越多,他接触到的行业大咖就越多,学习到的经验与技术就越多,他的眼界就越开阔。反过来,水平越高,眼界越高,他就越乐意出去学习交流。
活水不断被他引进楚氏。
“一带二陪三放手”,他很快摸索出一条医术推广之路。
每带回一项成熟的技术,他先是与科室同行碰撞,思想统一后,就亲自操刀示范,让结果激发大家学习的热情,然后陪同他们一起做手术,再以后,就放手交给他们去做。
新知识、新经验、新技术很快内化为楚氏的“战斗力”。一批年轻医生随着他迅速成长起来。
楚氏的“突变”让周边县市医院刮目相看:早先,遇到稍有难度的骨科手术,楚氏就需要到外面请人,如今,楚氏的手术很多它们已经没能力做了。
渐入佳境,楚氏在豫东及周边省市越叫越响。
2015年,少年楚天元成为楚院长后,楚氏的门越开越大,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出去学习、交流,越来越多在豫东具有开创意义的骨科手术开始在楚氏出现,甚至全国性的行业交流大会上也开始出现楚氏的经典案例分享,行业细分领域顶尖人才的名单上也有了楚氏人的大名……
许多专业技术人才与管理人才被延请来,学术研讨、学习新知的氛围越来越浓,楚氏分科定向越走越远,而科室之间的“合纵连横”却变得越来越紧密。
手外科鼻祖上海华山医院陈德松教授来院指导
在楚天元的主持下,楚氏很快凝聚出两大拳头。
“固本”战略实施之后,楚氏中医正骨实力大增,楚天元与姚念东的双峰并出让楚氏名声大振。
楚天元为楚氏骨科凝成的另一个杀手锏是快速康复外科(ERAS)。
ERAS在国内进入临床论证时,意识超前的楚天元就认识到它的变革意义,第一时间与同事去观摩学习,并迅速将其引进楚氏,率领周鹏、王国芳等骨干人员在河南创立了第一个快速康复外科。
这一“创举”使楚氏在行业内的“段位”水涨船高。
快速康复外科手术,不拆线、不插引流管,多模式镇痛,合理的营养配餐与及时的精准护理,一改过去骨科手术的种种弊端,让患者术中、术后都没有太大痛苦,手术出血少,肌肉损伤小,三天内下床活动,一周以后基本就能出院。
技术上的一个小小的突破,都可能是一个个体生命,一个家庭的胜利。
而一台台那样的手术,也能迅速把过去各自为战的科室凝聚成一个“核”,让楚氏内部的“小宇宙”淬炼得更加精纯。
一切以病人为中心,一切为了病人。
每一个到楚氏的病人,楚天元与他的同事们都为他们量身打造一个“真理式的治疗方案”——那是其时最适合他的方案。
任何方案都遵循一个原则:正骨的归正骨,微创的归微创,有第二种选择绝不动大刀。
但是,奔跑中的楚天元很快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楚氏的天花板触手可及,根植于乡土的楚氏到达一定体量后,人财物很难支撑它再“更上一层楼”。
地域偏狭成了阻滞楚氏前行的最大的“梗”。
站位郑州
2019年7月,楚天元率领楚氏骨科的一支生力军“落户”郑州。
他们,都是楚氏精英中的精英。
走出乡村,落子郑州,是楚天元锻炼楚氏必下的一步棋。
这步棋,他等了很久。
十几年间,他常常被一种无力感淹没:太多辗转到楚氏的病人错过正骨的第一时间,太多原本只需正骨的病人被无辜送上手术台,太多病人不得不用余生与失败的治疗作斗争……
如果能及时得到有效医治,很多人原本不会残疾,许多家庭原本不会如此沉重。
十几年间,他也常常被一种坚持所感动:那些走出去的乡亲,罹患骨科疾病第一时间都会想方设法咨询楚氏,甚而不管多远都辗转回乡入住楚氏。那种信任让楚天元有一种强烈的被需求感,而他们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奔波的苦,他一样感同身受。
有一种呐喊一直回荡在他心底:破茧而出,到更方便病人的地方去,到那个地理上的“天元”去,到郑州去,到灯塔之下,让更多的病人看到希望之光。
迎着希望而生,他顾不上同行的质疑:从来都是大医院挟风雷之势往下面开分院,哪里有乡村医院往大城市开枝散叶?
那一步,他走得异常坚定。
不同于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他的“天元”团队是一步一步淬炼出来的。十几年来,他为数不清的病人正骨成功,他做的关节置换没有一例感染、松动,做的脊柱手术也没有一例出现神经损伤,而他带出来的楚氏精英每一个都百炼成钢,都是善于钻研、学习靠医术立身的医者。
楚天元给郑州楚氏定下四条“军规”:能门诊治疗,不办理入院;能保守治疗,不进行手术治疗;能微创治疗,不开大刀;手术病人须经保守科室把关再转入相应科室。
那是他作为医者的红线,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他相信楚氏在骨科领域几十年的坚守、“天元”团队的敬业精神、工匠精神绝不会误人子弟;他相信真正的中医正骨、利他的快速康复外科手术一定能帮助更多的病人解除痛苦,也一定能立于郑州,立于当世;他相信真正以病人为中心,坚守为每一个病人制定真理式治疗方案是医者的根本,也一定会走得很远;他相信“小而美”的楚氏一定会在“巨大而缓慢”的三甲医院的丛林中获得绝世的生存价值……
为了这个相信,他专门印刷大量科普手册送给老人们,帮助他们系统性的预防老年骨科病,给犯有职业病的出租车司机免费诊疗,不断为一些骨科病多发人群上网课矫正他们的行为,给那些下的“逆行者”免费送抗疫的中药制剂……
奔忙,成了他越走越远的路,没日没夜。
仅仅半年,楚氏就在郑州站稳了脚跟。
慕名而来的不仅仅是知根知底的豫东人,省内外那些常年得不到妥当治疗的城里人、乡村人慢慢得到风声也汇聚而来。
“来时哭,走时笑;花钱少,治得好。”一个人来,一个家族的病人跟着来,一个村子的病人跟着来,一个社区的病人跟着来……
对医者楚天元最大的“奖赏”就是口碑。
那天早上查房时,一位左膝关节置换的病人跟他告别,眼泪婆娑。
“就这个膝盖疼折磨我两年多,看了无数地方,五百元的针打了不少回,捡了数不清的中药吃,啥法都用了,钱也花了,罪也受了,啥问题都不解决。我都已经放弃了,不是村里有人到你这里看好了,根本不敢来!”
那一刻,他感到很欣慰——郑州米贵,居大不易,但能帮助更多的病人解除痛苦,怎么说都值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成了那个少年。
生命会远去,爱不会;生活会老去,少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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